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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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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

“蔣敏生不僅敢用贗品作祟,還要害我命喪湖底!”

三枚伸手去推陸衎,“老東西,卸磨殺驢,我饒不了他!”

發現手杵在陸衎胸上推不動,三枚皺眉,拿肩膀撞他,“讓開。”

“你冷靜點。”陸衎抓著三枚的肩膀,“剛從水裏出來,你現在上哪兒找人算賬?”

跟在陸衎身後的邢正,也將身子擋在船艙處,眼疾手快地抓住撲棱著翅膀的八耳,道:“三枚,你還是先歇歇,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。”

小臉蒼白、嘴唇發紫的三枚,重重地哼了一聲,“天還未大亮,水鬼還在底下候著,等不到我那死老頭可沒那麽容易罷休!”

她扭開肩膀,將陸衎的手從肩上甩掉,又伸手去掰腕上的大掌,“我就不信邪,在水裏就鬥不過他!”

陸衎蹙眉:“可你、不是不會水?”

三枚杏眼一瞪,兇他:“不會水怎麽了!”

陸衎:......

聽聲音,中氣十足,還挺生龍活虎,看來自己剛才白擔心了。

他看著近在眼前的三枚,不動聲色地吞咽了一下,才道:“沒怎麽——”

“不會水你差點被淹死!”裴元截斷陸衎的話,大吼道。

他雖然一心等著看陸衎的熱鬧,但真見到他被三枚吼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的樣子,心裏頓時又酸又氣。

但轉眼又想,陸在野難得有面露為難的時候,自己這時候為了義氣,應該挺身而出,幫上一把。

短短幾息,心理活動就竄過一大堆的裴元,撩了撩並不存在的劉海,暗自道:看來我勢必是要犧牲一下自我形象,去作唱紅臉的惡人了。

於是乎,他故意瞪著眼睛,對著三枚道:“剛才是誰扒在陸在野身上緊緊不放?是你!”

三枚被他說的心裏一梗,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,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
被邢正抓在手裏的八耳護主心切,見三枚被兇,豆眼一瞪,腦袋狠狠地朝裴元的方向一撞,用沙啞的破鑼嗓子發出怒音:“嘎!”

“嘎什麽嘎!你也差點隨你主子一起在水裏嗝屁,閉嘴!”

裴元說完,兇神惡煞地朝八耳齜牙,將它齜得身子往後一慫,才慢騰騰地翻了個白眼,拿扇子懟著它的臉,輕輕地別開了擋住視線的雞腦袋。

見三枚依舊低著頭,裴元心裏得意地一哼:“小樣兒!”

看來用事實攻擊懟人,還挺奏效。

裴元心情愉悅,面上卻故意黑著臉,見三枚認慫,也不放過她。

他的桃花眼一瞇,仔仔細細盯著三枚的臉,輕哼一聲,道:“瞧你這眼尾洇濕,鼻頭通紅的樣兒,落水的時候,哭得不輕吧?”

他的話音未落,三枚猛地將頭往下一垂,就差埋到陸衎懷裏去了,嘴巴卻硬得很:“我沒哭!”

“誰說我哭鼻子了?”她的聲音悶悶,想到唯一知情人的陸衎,剛才就在外頭待著,氣得狠狠踩了陸衎一腳。

“嘶!”陸衎腳下吃痛,垂頭看著三枚的小腦袋,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氣音道:“不是我說的。”

將三枚踩人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,裴元又是一喝:“你還敢打人!”

“陸在野,你就任她這麽無理取鬧、得寸進尺?”

邢正看了一會兒,扯了扯裴元的袖子,低聲道:“差不多得了......”

“得了什麽得了!”裴元長臂一揮,越演越上頭,“陸在野,我告訴你,你必須一視同仁,這小三枚過分了,你今天必須給我說她一句!”

察覺三枚身子一頓,陸衎將她往懷裏一攬,蹙眉看著裴元:“說什麽說,有什麽好說的。”

裴元頭腦發熱,不可思議地指著陸衎:“你還護著她!”

見裴元氣得臉紅脖子粗,感覺有點真情實感了,邢正立馬用力將他往後一扯,小聲嘀咕道:“現在是真夠了,再演就過了啊。”

經他一提醒,裴元深呼吸一口氣,勉強冷靜了下來,咬牙切齒地哼唧道:“瞧清楚陸在野這廝的真實面孔了吧。”

“哼,我怎麽就這麽看不慣陸在野扮好人的模樣呢!”他嘟嘟噥噥,恨恨地扇著折扇,莫名覺得陸衎嘴角掛著的淺笑十分刺眼。

“我就多餘給他搭臺階,應該冷眼旁觀,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!”

陸衎睨了裴元一眼,壓了壓嘴角,攬著三枚就往船艙裏走,卻在看見後頭幾個瞪著大眼睛的小姑娘時,楞住了。

特別是在看見她們一人手裏拿著一塊磚頭,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,陸衎冷眼一垂。

“你們拿著磚頭要作甚?”

難不成是要跟著三枚出去幹架?

被陸衎一問,站在最前面的雲丫呆呆的,循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,眨了眨眼,下一秒猛地將手往身後一藏,搖著頭退後一步。

覺得陸衎冷眼太過嚇人的魚兒和王小花,甚至還團團擠都躲在了雲丫的背後。

磚頭?

三枚從陸衎的懷裏出來,轉身看著雲丫,“你們拿著磚頭幹什麽?”

雲丫的身子一抖,搖頭:“沒、沒幹什麽。”

陸衎見狀,連忙擋在中間,心想:好不容易才轉移了三枚的註意,別等會兒又嚷著要出去找人算賬!

“你擋在中間作甚?”三枚皺著臉,推開陸衎。

陸衎將她的手握住,轉移話題地問:“她們是誰,怎麽臉上都是傷?”

裴元雙手環胸,一臉看好戲地對著邢正道:“信不信,剛才的戲白演了?”

邢正蹙眉,正要訓他幾句,就聽“嘭”地一聲,三枚直接從陸衎的懷裏蹦了出來,袖子一擼,氣勢洶洶就又要往外跳。

“蔣敏生這個老東西,雲丫幾個身上受的傷,都是他為了設計我害的,看我今兒不直接手撕了他!”

三枚左跳右竄,動作敏捷又靈活,漁船被她晃得左右搖擺。

船上的人不設防,差點摔倒。

這樣下去不辦法,陸衎蹙眉,覺得還是得先讓三枚冷靜下來再說。

只見他手一擡一揮,一個箭步再一個側轉,眨眼便站到了三枚的身側,緊緊地鉗制住了三枚雙臂。

“你放開,蔣敏生他算計我!”

搞不明白三枚為何如此激動,但見她掙紮得越來越厲害,陸衎生怕再折騰下去,會整船翻倒,只好騰出一只手,使了個巧勁,朝三枚的後頸一劈。

“蔣敏生這個老東西,將我序三當做那軟柿子,竟使陰招,看我掀了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,三枚忽而感到脖子一痛,她轉頭看著陸衎,杏眸先是疑惑不解,接著變成了不可置信,最後小眼一翻,身子一軟,直挺挺朝後一倒,暈了過去。

陸衎眼疾手快,將人穩穩地抱在了懷裏,看著三枚氣得紅撲撲的小臉,蹙著眉頭有些懊惱:“下手重了點嗎?應該沒將人弄傷吧?”

“三枚阿姐!”雲丫驚呼一聲,藏在身後的磚頭往上一舉,就要砸向陸衎。

躲在她身後的王小花和魚兒見狀,也跟著舉起了磚頭,咬牙朝陸衎沖了過去。

站在船艙最外圍的成小胖,盡管沒能親眼看清裏頭的狀況,但他可是一直豎著耳朵註意聽著呢。

聽見裏面又是悶響又是驚呼的,來不及思考,轉身抓起整齊擺在一旁的木棍,雙腿一邁,大喝一聲,用力揮向了邢正的後腦勺。

邢正雖然一直背對成小胖,餘光卻將他的小動作一覽無遺,搖了搖頭,在棍子揮過來的瞬間,將腦袋輕輕一側,身子稍微一轉,伸手便穩穩地抓住了棍子。

“馬步不紮實,動作太大,運氣混亂,打草驚蛇,身子笨重,你一套動作下來,破綻百出。”他將棍子稍微往外一推,成小胖受不住力,連連倒退,沒幾步便倒在了地上。

成小胖嘴巴大張,仿佛能塞得下一顆大雞蛋,他的眼睛閃閃發光,對著邢正道:“哇,邢大哥,你好厲害!”

邢正嘴角一揚,沒說什麽,轉身又看向了船艙。

船艙裏,陸衎半跪,懷裏抱著三枚,雲丫首當其沖,王小花和魚兒緊隨其後,俱都氣勢洶洶地瞪著陸衎。

裴元折扇舉在半空,抵著雲丫抓在手裏的磚頭,他道:“一塊破磚頭能當什麽事。”

“看見沒?”他指著外頭的邢正和成小胖,“不管是外頭那個黑炭臉,還是一只手就能將你們仨制伏的我,曾經都是陸在野的手下敗將。”

“剛才若不是我擋著,你們三個能去掉半條命,信不信?”裴元收起折扇,慢條斯理地扇了扇風,“剩下半條命,還是他看在小三枚的面兒上,留的情。”

雲丫幾個小姑娘聽見裴元的話,嚇得往後踉蹌一步,後怕地咽了咽口水。

眼見將人給嚇唬住,裴元輕搖折扇,就要退出這狹窄逼仄的船艙,然而就在這時,雲丫卻突然往前一邁腿,又要拿那破磚頭去砸陸衎。

裴元氣急,忍不住揮起折扇,對著雲丫的手腕就是一拍。

“嗙!”

磚頭落地,發出一聲悶響。

雲丫吃痛,眼裏瞬間冒出了淚花。

“你聽不懂人話是嗎?”裴元沈聲斥她,“就不能消停點?”

“她打我三枚阿姐!”雲丫“哇!”地一下哭出聲來,“我三枚阿姐被他打暈了!”

鼻青臉腫的雲丫,哭得涕淚交加,簡直沒眼看!

站在她身後的王小花和魚兒也是眼冒淚水,一臉控訴地看著裴元。

見她們莫名將矛頭對準自己的裴元,捂著額頭一臉頭疼。

他低頭看了眼只顧抱著三枚、一臉事不關己的陸衎,又看了看邢正皺著眉頭,一臉“你怎麽把孩子都惹哭了”的黑炭臉,舌根抵了抵後槽牙,眼睛一閉,深呼吸一口氣。

裴元忽而輕笑一聲,再睜眼時臉上掛上假笑,決定從雲丫在乎的三枚入手。

“別哭,有什麽好哭的?事急從權,小三枚怕水是你們說的,而且她剛從水裏上來,這時候找人算賬,難不成要她再落一次水?那豈不是羊入虎口?”

“所以啊,現在就讓她先睡一覺,等她睡醒了,我們也上岸了,到時候再將報仇的事提上日程。”

雲丫抹了一把淚水,指著陸衎:“那他打人也不對!”

垂眸只顧盯著三枚看的陸衎,聞言挑了下眉,心想這個丫頭還挺護著三枚。

眼看雲丫油鹽不進,裴元氣得咬牙,忍不住破口大罵道:“你這死腦筋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,一直勤勤懇懇在船尾劃槳的二毛,忽而大吼一聲:“你們看,湖裏突然冒出了一艘大船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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